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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12月09日09:36 來源:上海作家網 作者:上海作家網 點擊: 次
現在70后作家比較緩慢,也比較晚的崛起起來,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現象,70后作家現在看一點也不弱,將來也不會弱于60后,包括路內,包括徐則臣,徐則臣和路內都寫到父輩,而且徐則臣在《耶路撒冷》里面寫父輩比70后寫的還要好,路內有點這個意思,路內前邊作品寫青春,現在也開始寫父輩,70后的父輩很有意思,文學性很強,可能比70后父輩生活的文學性比70后本身還要強,所以寫起來很生動,《慈悲》看了后覺得我很喜歡,確實是這一代人能夠把父輩寫出來是我很驚訝的, 70后父輩的生活其實不寫也就不了解了,關鍵在于能不能把當時的環境和細節寫出來,比如說,他家里拆手套,那時候玉生的母親在家里拆手套,第一句話,就一句話拆手套,我看了很感動,因為我是那個時代過來的,那時候家庭婦女沒工作的,拆手套是很容易掙錢的途徑,路內《慈悲》的語言簡練是我非常的喜歡,就一句話,一下子把那個時代寫出來了,這不是所有70后都能寫出來的。
路內寫這個化工廠,寫這個傳統工廠,寫傳統工人在70后作家恐怕是相當少的,也相當難得,現在一般都是寫農民工,《少年巴比倫》他也寫了傳統工廠,這個寫工廠要比寫農村當然要難得多了,好幾十年了,這幾十年里鄉土文學重量級作品是非常多,但是寫工廠的經典作品是相當得少,大家不愿意寫,同時我們也不愿意讀,覺得工廠題材特別的枯燥,工廠的小說我們一讀就和鄉村小說感覺不一樣,能夠寫的像路內小說這樣,我還是頭一次見到,把工業題材寫的這個樣子,我覺得是個很大的創新,他寫的完全是很滋潤的,這里邊也有生產過程,比如說用腳去踢那個閥門,可是那個不是寫生產,是寫踢閥門的后果,是吧?那個鄧思賢就因為踢一下閥門送去勞改了,這里邊還有生產過程,比如寫運原料筒,把原料筒弄倒了滾回去,這是個生產流程,他不是寫生產,他是寫工段長在整白孔雀,白孔雀是廠長的情人,白孔雀弄了一下弄不動,一屁股坐那兒,我不干了,所以這個里面一切的關于生產的東西都完全是寫人物,所以整個的小說和鄉村小說就完全等量了,這一點我覺得他是一個創造,因為中國至今的寫工廠題材、工業題材都是隔的,一下就隔一下,他這個非常的流暢,這個很不容易。
另外來講,他這個小說的意境還是很好的,愿給一切眾生安樂叫做慈,愿把一切眾生痛苦叫做悲,他主要寫的是眾生的痛苦,但是以慈悲的情懷來關照,來形成了小說的主題,這個小說里邊的這些人物的名字都帶一個生字,其實他們都是像死而生,生來就在死亡的陰影下,這是一個苯酚工廠,他寫這樣一個工廠,所以我覺得是一個很大的象征,這些工人們注定要在退休前或者退休后得癌癥,比例非常之高,他們明明走向死亡,還這么生存,像段興旺,就因為更有毒的苯酚車間,一個月補助多20多塊錢他就要求去,最后不就死了嗎?師父這個人物臨死都動不了,讓人背著到工廠去坐到工會主席面前,說我不問別的,就問我的喪葬費是多少,他們非常感動,這是一個大的象征,這樣一群人在這樣一種環境中向死而生,而且還在堅韌的活著,確實有溫暖,但是主要還是寫苦難,那么我們不在工廠的人就完全不一樣了,我們的今天,我們的空氣,我們的水,我們的食物,我老婆買菜在家做飯,現在只給我做冬瓜,因為她認為冬瓜是沒有污染的,青菜都吃不了了,所以我們真是逃脫了這樣一種生存狀態嗎?這個小說整個的象征意義也是我比較喜歡的,他的經驗我也比較喜歡的,宿小東抓監的時候,寫他在床底下用電筒一照,有一個用過的避孕套,他就笑了笑。我當時就在想,這個宿小東完全可以說幾句話,而且這幾句話絕對不是多余的,可是他就不寫,我反而更喜歡這種,因為我讀的那種啰嗦的東西太多了,所以我特別喜歡這種,作者一點沒有名利思想,他寫了10萬字,由于這么短這么短的寫,寫了10萬字,而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一定要13萬字以上的。他某種程度上也吃虧,當然可以參加魯迅文學獎,但是這種精神是很好的。當然70后寫過去的時代,我也希望路內繼續,再繼續挖掘過去時代,不是說有很多正能量,而是因為社會環境和人性要復雜得多,我就說這些,謝謝。